一棵木从树

我亲爱的朋友们,愿我们能在并不存在的自由星球上重逢。

【叉子生贺】牡鹿饲养手册

简介:詹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鹿了。这倒没什么,重点是,他变不回去了。

这(大概)是一篇鹿犬。

 

 

1

 

“卢平先生,也许你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布莱克先生和波特先生没来上课?”大雪纷飞的清晨,詹姆和小天狼星翘掉了变形课。麦格教授严厉地盯着莱姆斯,希望他能给出一个答案——虽然她很清楚原因无非是两个人又跑去哪里闯祸了。

莱姆斯镇定地流露出合适程度的担忧。“詹姆生病了,麦格教授。小天狼星在校医院陪他呢。”

教室里响起一阵窃笑,显然在场的格兰芬多们没有一个相信这是事实。旁边彼得小声地倒抽一口冷气,莱姆斯不动声色地从桌子下面伸手安慰。

麦格教授的脑子没被巨怪踢过,所以当然她也不信,多年执教经验告诉她,学生的病假有一半是假的,剩下的一半有九成都在夸大事实。但她也不想深究,詹姆和小天狼星在过去的五年多违反校规无数,却一直没有出格。麦格教授铁面无私,但对扣光自己学院的分数可没那么大执念。于是她点头转身,开始上课。

其实……詹姆应该确实算生病了吧。莱姆斯偷偷叹了口气,决定下了课就去搬去图书馆。

 

这事要从那天清晨说起。

窗外天寒地冻,屋内温暖如春,小天狼星裹着被子睡得正香,模模糊糊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硬梆梆的东西踢了一脚。

此时他正在做一个与火龙搏斗的梦,战斗正酣,一时没有醒来。于是,两秒钟后,他又被踢了一脚,结结实实,一脚踢在了肚子上。

他痛叫一声,意识还未清醒手已经摸起床边的魔杖。咒语已经跑到嘴边,他才看清床边站着的不是黑巫师也不是火龙——竟然是只牡鹿,霸气的鹿角戳破了帷幔,站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

小天狼星愣了三秒。

然后他爬起来抬脚就踢了牡鹿的前蹄,“尖头叉子你脑子被巨怪踢了?”

可面前的牡鹿不躲不闪,还看着小天狼星大大的眼睛里似乎带着委屈。这确实是尖头叉子没错,可是掠夺者三个阿尼玛格斯都几乎从来没有再寝室变过形,一是空间不够,二是太过危险。小天狼星意识到事情不对。

此时莱姆斯和彼得也已经被声音吵醒,于是三个人围坐在就是不肯变回去的詹姆身旁,热烈讨论,百思不得其解。与此同时詹姆也急得满头大汗乱晃鹿角,差点掀翻小天狼星的床。

小天狼星大声抗议,直到莱姆斯终于想出了办法——他把一支羽毛笔塞到牡鹿的嘴里,然后在桌子上摊了一张羊皮纸。

牡鹿先生歪歪扭扭写了半个早上,掠夺者其余三人连蒙带砍,才终于弄明白了眼前状况——詹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鹿了。这倒没什么,重点是,他变不回去了。

 

莱姆斯下课之后抓着书包就往外冲,决定放弃午饭去图书馆寻找一下把詹姆变回人形的方法。目前一切未知,贸然带詹姆去看庞弗雷夫人就是冒着暴露阿尼玛格斯身份的危险。好在詹姆除了无法变回人形似乎没有任何不适,只要可能,这个问题一定要掠夺者内部解决。

他怀着一种儿子闯了祸自己一定要负责弥补的沉重心情逆人流而行,却突然看到几步远的地方人群中露出两张熟悉的欠揍笑脸,笑脸的两个主人正仗着身高优势向自己遥遥挥手。

“……詹姆!你……”莱姆斯一下子喊了出来,此时詹姆和小天狼星已经快步走到自己面前,旁边的几个同学带着一种“你丫不是生病了么”的表情盯着詹姆的脸,“……你好点了?”莱姆斯生生把一句“你把鹿角变没了啊”吞了回去。

掠夺者四人多年搭档坑蒙拐骗,默契值已高的令人发指。听了莱姆斯的问候詹姆想都没想就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没事了!庞弗雷夫人药到病除。”他一边说还一边搂过小天狼星,“我一直叫小天狼星不要担心,可他就是要陪我去。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只想逃课了。”

小天狼星哼了一声,接话接的毫不迟疑。“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不停吐鼻涕虫,如果不是我用了漂浮咒你根本就走不到校医室吧,亲爱的尖头叉子。”

围观群众纷纷小声笑起来,詹姆看起来倒是一脸毫不在意。莱姆斯迫不及待想听听鹿变人的奇妙故事,于是三人结伴走上回休息室的路,决定午餐稍后再说——反正厨房的大门随时敞开。

他们走了两步詹姆突然开口,“小虫呢?”

“……去吃午饭了。”

 

午间的公共休息室空无一人,莱姆斯已经围着詹姆走了十来圈施了好几个检测咒语,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真的没事了?”

“没事了,没看到鹿角还不足以说明这点么?”

“没有任何想要变成牡鹿的冲动?”

“……没有,我完全感受不到大自然对我的召唤。”

“没有任何不适?头晕?恶心?浑身无力?”

“莱姆斯,是我的错觉还是你好像对我恢复正常这事不大满意?”詹姆终于招架不住,他苦着脸倒在沙发深处,向小天狼星发出求救信号,“大脚板,快,救救我。”

小天狼星断然拒绝,他已经笑得快岔气了,“不,尖头叉子,你不能剥夺我与生俱来的看笑话的权利。”他喘口气转向莱姆斯,“不过莱姆斯,说真的,我觉得他是真的恢复正常了。虽然我也搞不懂是为什么,但是就像我刚刚说的,10点的钟声一响,尖头叉子就突然变回原型,大头朝下趴在地上了。反正问题也解决了,别想那么多了。”

詹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莱姆斯看起来还是没完全放心,但他终于放弃了检测。“好吧,只要你不要睡一觉就又长出角来,我们就当这事儿没发生。”

詹姆如释重负地瘫倒在沙发上。

 

当天晚上掠夺者四个人一致决定(或者说是詹姆挨个说服掠夺者其他三人)走密道去霍格莫德找个地方喝点东西庆祝詹姆恢复正常,走在密道中时詹姆和小天狼星二人一直像喝了过量火焰威士忌一样兴奋地高唱霍格沃茨校歌,彼得走在最后担心写不完的魔药课论文,莱姆斯则莫名有些心神不宁地走在中间眼睛盯着詹姆的头顶不肯放松。

当通往蜜蜂公爵的小门出现在视线尽头的时候,莱姆斯的预感应验了。小天狼星和詹姆一起唱到“因为现在我们头脑空空,充满空气,死苍蝇和鸡毛蒜皮”,突然发现空气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的声音,而下一秒他就被什么东西热热的身体挤扁在了密道的墙壁上。

他从巨大牡鹿的身侧困难地挤出来坐在地上喘气,然后看见了莱姆斯和彼得的一脸惊恐。他赶紧回头去看詹姆,只见突然变形的尖头叉子先生此时已动弹不得——他的鹿角卡在了凹凸不平的密道顶部,看上去十分痛苦。

剩下的三人商量片刻后莱姆斯上前温柔地伸手抚摸了牡鹿的脊背。“听着,尖头叉子,我们也不想这样,但我们恐怕需要把你的鹿角……变短一点。我们也不确定这会对你的人形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理论上来讲鹿角的变化应该只会改变发型……”

“——所以这没准是好事呢,尖头叉子。”小天狼星接过话头,他举着魔杖,看上去十分紧张,但还是没放过调侃朋友的机会,“而且一回宿舍,我就把你变回来。我发誓。”

他们没办法绕到前面去看牡鹿的表情,但是三人都觉得尖头叉子此时的表情绝对生无可恋。

 

他们用了隐形衣——感谢莱姆斯的直觉,他把隐形衣带在了身上——废了好大劲儿才躲开夜间巡视的麦格教授和各种幽灵把一头鹿偷运回了宿舍。掠夺者三人一鹿连夜召开紧急战略会议,试图找出原因和解决方法。

眼前是个活生生的人(鹿),变形咒语实在不敢贸然使用。四人吃睡都在一起,詹姆没有被单独下毒的可能性,小天狼星从图书馆偷运回了一打有关阿尼玛格斯的书,三人拿出了O.W.L.s时都没有的劲头拼命苦读。但这工作无异于大海捞针,天都快亮了还几乎是一无所获。

詹姆一开始还跑来跑去撞坏了不少东西,吓得莱姆斯不得不对门施了无声咒。到了后半夜他就精疲力尽地卧在了地板上,大眼睛水汪汪的,长着大角的大头委屈地缩在后腿旁边,看的三人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这特么是詹姆波特不是走失的鹿”才能抑制住过去抱住他安慰的冲动。

快到天亮的时候小天狼星看完了《可能导致阿尼玛格斯变形出错的999种危险情况》的咒语篇,翻开了魔药篇的第一页,他咕咕哝哝念出“流液草与酒精一比三混合可导致……”然后詹姆突然掀翻桌子冲到了房间的东南角,然后一蹄子踢翻了正在那里咕嘟咕嘟冒泡的复方汤剂。

那本来是用来混进斯莱特林休息室搞清楚他们那个小团体最近在搞什么鬼的,已经熬制成功了一半,掠夺者四人每人一天轮班负责。詹姆变成鹿的那天晚上,刚好轮到他熬药。而流液草,正是复方汤剂的重要配方之一。

小天狼星震惊地读完书上的字。“流液草与酒精一比三混合,在华氏98.7度下可导致阿尼玛格斯自发变形。根据剂量药效一般可持续三至七天,变形多发生在夜晚,适当的月光照射可减短药效持续时间,具体说明如下……”

问题是詹姆是脑子被巨怪踢了么他闲着没事把流液草泡酒吃?

接下来詹姆又是叼着笔艰难地试图解释事情原委,由于情绪激动N次掉笔以及戳破羊皮纸。在早上的太阳照进屋子之前掠夺者其他三人终于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那天白天格兰芬多魁地奇队打赢了斯莱特林,詹姆一高兴就喝了不少黄油啤酒,晚上还抱着一大堆比比多味豆和甘草棒去熬魔药。结果大概是前一天满月时刚刚采下的流液草和甘草棒长的太像,酒精和兴奋又让他神志不清,总之,他八成是误食了流液草。而那时詹姆的体温大概又刚刚好好是98,7度,于是等他睡了一晚上魔药生效,他就变成牡鹿变不回来了。

终于得知了真相的三人一鹿瘫倒在地。哪怕对于掠夺者们来说,这故事也实在太离奇。接下来的每天晚上詹姆都会变成牡鹿,时间不定,持续时间也不定。想要治好他,唯一的方法就是……晒月光。

 

 

2

 

第二天早上,已经精疲力竭在地板上睡着的詹姆毫无预兆地变回了人形,眼睛里还残留着属于鹿的无辜,欲哭无泪的表情让掠夺者其余三人心疼不已,又觉得莫名喜感。沉默片刻竟然是詹姆自己突然带头大笑起来,于是四个人足足笑了五分钟才停下,然后感慨大千魔法界无奇不有。

还好詹姆只是需要天黑之后顶着鹿角去月亮下散步,而且鹿角的变形咒对他也没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此时他只需要祈祷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晴朗无云,然后利用没课的上午好好补觉。根据书上的内容,每天晚上詹姆维持牡鹿形态的时间都会减短一些,也许一小时,也许几小时,视月光强度和照射时间而定。

小天狼星主动提出晚上陪詹姆一起晒月光,他可以变成大狗,在禁林之类的地方会更安全一些,如果出现意外被人发现也只是一鹿一狗没办法被扣分关禁闭,至多被感慨一句“这年头动物都这么重口谈个恋爱还要跨物种”而已。莱姆斯则决定带着彼得继续去图书馆查阅资料,也许会有什么更快捷有效的方法,能早日救詹姆脱离苦海也说不定。

 

黄昏的时候,小天狼星和詹姆早早来到了禁林边上等着詹姆变形。白天的大雪已经停歇,但临近圣诞,空气中似乎总是充满了一种下雪之前的湿乎乎的味道。天边是大片大片深色的云,两个人盯着发呆天空祈祷天晴。

他们都穿得挺厚,波特夫人织的毛衣,厚厚的外套,还有一条金红围巾防止寒风钻进脖子。但夜色将至,一动不动地坐着总是有些冷,没过一会詹姆就开始站起来像陀螺一样转来转去。

“……你能不能不转了哥们?我眼晕。”小天狼星提出抗议。

詹姆刹住脚步苦着脸回头对着小天狼星撇嘴。“今天我见到伊万斯,都没敢邀请她一起去霍格摸德——一旦我们接着接着吻我变成鹿了咋办?我这么可怜,转一下又怎么了!”

“……说的好像你邀请了她就会答应一样。还有,你这句话逻辑有问题。”空气中氤氲开一小团呼吸形成的白气,小天狼星把围巾系紧一点,毫不留情。

可詹姆的注意力完全在莉莉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小天狼星语气里比在街上裸奔的人鱼还明显的讽刺。“上周我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明明非常开心。这周她一定在期待我约她呢。”

小天狼星这才想到这学期莉莉对詹姆的态度已经转好,当习惯了多年来女孩用后脑勺和下巴回应詹姆的情况之后,这个新变化并不是那么容易变成常理。

小天狼星嗯了一声,突然觉得无言以对。谈话莫名其妙地就此终结。

 

天黑之后一阵大风吹散了天边的云,月亮一步一步爬上天幕。詹姆盯着白灿灿的月亮觉得不沐浴在月光下的每分每秒都是浪费,好几次大喊“梅林请告诉我我为什么还不变形”,小天狼星也有些不耐烦,三次伸手去揪詹姆的头发试图在其中寻找鹿角,被詹姆威胁了“你要是敢再摸一下我就去找你的尾巴”才最终作罢。

临近午夜的时候两个人想办法变出了一簇火焰,围坐在火焰边终于有了些温暖的感觉。然而一分钟之后詹姆就突然变形,还由于体型突然变大差点烧伤。小天狼星嘲笑了他一句然后突然伸手摸了牡鹿脖颈上的皮毛,还掀开表层的毛探了一探。

詹姆吓了一跳,鹿角差点戳瞎小天狼星的双眼,小天狼星后退一步笑了。

“我只是想试试毛够不够厚,别紧张,尖头叉子。”说着他摇身一变,黑色的大狗非常不像狗地挥了挥爪子。

 

他们在禁林中飞奔,灌木和树枝哗啦啦划过身侧却并不觉得疼痛。月光下被扰动的树影像活了一样翩翩起舞,牡鹿和黑狗的眼睛时不时被月光照亮,他们不再寒冷也不再疲倦,仿佛生来就应该不断奔跑永不停歇。时不时有不知名的小动物受了惊跑过他们的脚边,黑狗兴奋地吠叫起来,却不去追逐。

他们跑了好久才意识到前方已经根本没有了路,树林变得幽深,月亮仿佛被挤到了更远的地方。他们放慢脚步,黑狗伸着舌头大口喘气,牡鹿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这不公平,”小天狼星变回人形趴倒在牡鹿后背上,“鹿本来就比狗能跑。”

詹姆抖了抖耳朵,眼神大概是在说“谁要和你比了”——或者说是小天狼星觉得詹姆在这么说。

“行行行我不跑了!”于是小天狼星伸出双臂表示放弃,“我们歇一会吧,再跑就没有月亮了。”

不知道是因为阿尼玛格斯形态附带了顺从的可爱性格还是因为詹姆对小天狼星大半夜的不睡觉陪自己在禁林里面疯跑怀了点感谢,总之此刻的詹姆看起来几乎有点乖巧。他非常听话地就地卧下,四个蹄子有些软塌塌地搭在一起,抬着脖子看着小天狼星等他坐下。

小天狼星一愣。他在牡鹿的眼睛里清清楚楚看到了詹姆的影子,却又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于是他躲开眼前那双大得有些过分的眼睛,就地坐下,把后背舒舒服服地靠在牡鹿热乎乎的脊背上。奔跑让他忘记了寒冷,他打了个哈欠。

然后他突然感到身后的詹姆一抖——确切地说是肌肉突然紧绷,像是发现了什么。

小天狼星环视周围。树影黑黝黝的,一切如常。他刚想要不要变个形利用黑狗更灵敏的听觉和嗅觉查看一下周围,詹姆突然就掀翻小天狼星站了起来。小天狼星惊讶地趴在地上赶紧变成黑狗,下一秒牡鹿已经跃开一大步向着某个方向狂奔起来。

 

前方根本就没有路,树林越来越深,小天狼星觉得那些在奔跑中噼里啪啦折断的树枝很有可能已经几百年没有受到过人类的打扰了。属于狗的本能让小天狼星很想吠叫,但他极力抑制着,努力跟住疯了一样向前跑的牡鹿,开始怀疑这魔药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副作用,詹姆是不是发疯了。

还好没跑多远詹姆就放慢了脚步,连蹄子触碰树林地面的声音都被放轻了。白天的积雪还没化,小天狼星抖着爪子试图抖掉雪花,一边走向前去想要查看一下詹姆的眼睛是否清醒,然后他突然感到了什么生物的气息。

他转过头。不远处一棵说不出年龄的大树黝黑的树干后面,露出了一只独角兽银白的角。

狗的视力不好,但小天狼星确信自己看到了世界上最美的生物。它就那样轻轻盈盈地走出大树的阴影,微微偏头时大大的眼睛里好像带着没人可以理解的忧伤。全世界的月光仿佛都洒在了它银色的,光滑的皮毛上。它一步一步向詹姆和小天狼星所在的位置走来,小天狼星一瞬间甚至觉得就算下一秒他被银色的角刺穿也死而无憾。

小天狼星看向身旁牡鹿的眼睛,大大的眼睛里映了银色,神色是几乎不属于詹姆的温柔。

狗不能骂人,但小天狼星在心里骂了一句。这场景太美以至于不大真实,他的心突然变得太柔软,情绪不知如何表达。他突然很想用鼻子去触碰一下詹姆的鹿角,只是轻轻一下就好。

 

那天晚上小天狼星不知道自己和詹姆在禁林深处停留了多久,他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银色的独角兽在林中散步,时不时消失在一大堆树枝后面,过一会又精灵一样出现,像会发光一样照亮瞳孔。后来周围还聚集了一些其他生物,也是安安静静围在独角兽散步的区域周围。小天狼星觉得自己和它们没什么区别,都只是因为向往美,而带着几近崇敬的心情的生灵罢了。

不知道变成狗是不是也影响了小天狼星的思维,总之当他时不时瞥一眼身旁并肩站着的牡鹿,心中某种类似于本能的情感会让他想要不受控制地吠叫起来。如果让人形的小天狼星努力解释,那大概是,此刻一切太美,而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其他人,能比詹姆更适合与自己一起欣赏了。

 

 

3

 

第二天詹姆加了点文学修饰给莱姆斯和彼得讲了前一天晚上的奇遇,他们都表示自己从未见过独角兽,这样的机会这辈子也不一定会有了。独角兽一向不喜欢与人接触,尤其是男性人类,掠夺者四人如果不以阿尼玛格斯形态出现,估计还没等看见独角兽的影子,独角兽就已经跑得没影了。

“而且我猜它也不会喜欢狼人。”莱姆斯自嘲地耸肩,詹姆则哈哈笑着拍了莱姆斯肩膀说没关系我们喜欢,毛茸茸的,多可爱。

 

不过独角兽就算再美,莱姆斯也对詹姆和小天狼星站在雪地里看了几乎整晚的独角兽有点惊讶。(彼得也对独角兽散了一晚上的步很不理解)这就好比黄油啤酒虽然好喝,但是连喝十杯,厕所都不用去,也太夸张了吧。

其实詹姆和小天狼星也不完全明白。大概阿尼玛格斯形态真的会让人变得有些不一样吧?

“对了詹姆,”小天狼星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你怎么就知道那个方向会有独角兽呢?”

詹姆有点茫然地眨了眨眼,又立刻无所谓地笑了起来。“谁知道呢,大概是长了四个蹄子的生物之间会有某种奇怪的感应吧。”

这天刚好是周末,于是詹姆和小天狼星爬上床去决定花半天补眠。他们约定晚上的时候向禁林更深处探索,没准能遇到更奇妙的生物呢。

“别走太深,”莱姆斯抱着一大摞书站在詹姆床边叮嘱,“你变不回人形,真的遇见什么怪物轻轻松松就被吃掉了。假如我是一只火龙,我一定觉得你相当好吃。”

 

事实证明,莱姆斯预言课没拿一个O真是见了鬼了。

 

那天晚上又是一个少见的晴天,月亮比前一天瘦了一条,但并不影响月光皎洁。詹姆站在湖边大喊一声“梅林啊我是被眷顾的人”,差点惊醒了湖中熟睡的巨乌贼。

他们等到好晚詹姆才突然变形,之前詹姆因为无聊已经来回变了三次。像前一天晚上一样他们在禁林中飞奔,直到树林变得太密,月亮被割成一块一块,一鹿一狗才不得不放慢脚步,挤过树枝和刺藤。

阿尼马格斯们都知道,当一个人变成动物,他的思维也会多少有些改变。而此刻这样的改变对于詹姆和小天狼星的影响就是,他们本能地远离了禁林的小路。

当小天狼星突然变回人形,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时,月亮已经不见了。冬夜的禁林深处,积雪闻起来都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野生的气息。小天狼星伸手强行拽住詹姆的角,他意识到他们走得太深了。

野性的味道让他兴奋,但是本能告诉他,周围太静了。

没有虫鸣,没有风,周围的树叶好像在微微颤动,但是没有声音。

小天狼星变回大狗想嗅一嗅空气的气息,下一秒却突然被一个巨大的钩子拦腰狠狠一捞,腾在了空中。

 

实际上,詹姆比小天狼星早一点意识到危险。当他意识到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无声逼近的时候,他确信人形的自己大喊了一声“小天狼星,趴下!”然而悲伤的事情是,现在的他是一头鹿,所以当他受本能驱使灵敏地向前一跃,小天狼星已经被一只巨大的八眼巨蛛抓在了空中。

至少十只巨大的蜘蛛突然从黑暗中浮现,它们挥动着大螯,发出不详的咔哒咔哒的声响。为首的巨蛛又是冲着詹姆一探,牡鹿猛地一躲,巨大的角正好顶在抓着黑狗的巨蛛毛茸茸的脚上。

愤怒的巨蛛们挥舞着大螯一拥而上,然而牡鹿又是不要命地冲着面前巨蛛的肚子猛地一顶。一声愤怒而低沉的怒吼,黑狗被扔在了地上。

一道强光突然亮起,巨蛛们不约而同后退了几步。

“快跑!!”

 

在强光的掩护下,一人一鹿冲出了八眼巨蛛的包围圈。恢复了人形的小天狼星举着魔杖,一边拼命向前奔跑一边高喊着咒语劈开挡路的树枝,然而后面被激怒的八眼巨蛛穷追不舍,小天狼星时不时向后发射一道咒语,也只能暂时阻止它们前进。

两条腿的人当然不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鹿,也就更跑不过八条腿的蜘蛛。几步之后小天狼星突然被一条树藤一绊,他紧紧攥着魔杖,然后狠狠磕在了地上。

咔吧咔吧的声音一下子逼近了,鲜血糊了小天狼星满脸,他什么都看不清,可他还是举起了魔杖念出咒语。

“昏昏倒——”

他的身子突然一轻 ,下一秒他已经落在了什么东西温暖宽阔的背上。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被八眼巨蛛抓住了,可是身下动物熟悉的触感让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他正以无比狼狈的姿势趴在牡鹿的背上,抓了满手鹿毛。

詹姆似乎给了他一点时间抓稳,然后以惊人的速度向前狂奔起来。小天狼星努力支起身体发射着咒语,劈开道路,击退扑过来的巨蛛。

他们都已经无数次变形了,在明亮的月光下,或是宁静的湖水边。但是哪怕牡鹿宽阔的后背和温软的皮毛看起来真的有些诱人,也从未有人真的骑到过詹姆背上——这太奇怪了。

靠着惊人的默契,他们很快甩掉了八眼巨蛛。当树林渐渐变得稀疏,月亮重新洒下惨白的光,蜘蛛们就这样消失在了禁林深处。可大概是由于惯性,詹姆还是在树枝的间隙中飞快地奔跑着,时不时遇见倒下的树干或者茂密的灌木,就漂亮地一掠而过。

小天狼星把魔杖插回口袋,俯身抱住奔跑中的牡鹿的脖子。他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个动作给了他难以形容的抚慰。他浑身是伤,碰撞中鲜血蹭到牡鹿的皮毛上,但是皮毛的深处是詹姆的味道,这让他觉得很不真实,却无法自拔。

然而被抱住脖子的詹姆突然放慢了脚步,小天狼星以为下一秒詹姆会把自己甩下来,或者挥舞着他那奇大无比的角回头给小天狼星一个骄傲的眼神。然而詹姆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像一只普通的温顺的鹿那样驼着小天狼星缓缓穿行在洒满月光的林间,蹄子踏在积雪里几乎消无声息。他们就这样沉默地走过长长一段路,中途一片树叶滑着月光轻飘飘地落在詹姆头顶,小天狼星伸手去捡,却见牡鹿一抖耳朵,树叶就又颤颤巍巍地飞走了。

这一瞬间太美,所以当下一秒小天狼星突然从牡鹿背上摔了下来,还狠狠砸在了突然变形的詹姆身上时,他差点没背过气去。

“看在梅林的八眼巨蜘的份上,尖头叉子,下次变形之前能不能提前通知我一声?”小天狼星呻吟着爬到一边倒在一堆树叶里,他觉得自己大概断了两根肋骨。

而一晚上没说话的尖头叉子先生在黑暗中支起脑袋瞪着小天狼星,“那么大脚板先生,看在梅林的鹿角的份上,下次把我压个半死之前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

他动作太猛了,扯动了伤口,疼得一咧嘴。

“说真的小天狼星,莱姆斯预言课应该拿一个O。”他愁眉苦脸地检查着自己的伤口,“或者我不介意让卢平教授来教我们预言课。”

“你真的以为月亮脸能把你的预言课成绩从P(Poor,差)改成A(Acceptable,及格)吗,尖头叉子?”小天狼星把一只胳膊枕在脑后,眯起眼睛来冲詹姆笑,一边指指自己的脸,示意詹姆替自己清理一下脸上已经干掉的血迹。

“也许不,但是我仍旧比你好那么一点点,Mr.D(Dreadful,极差)。”詹姆发出狗吠一样的笑声(如果莱姆斯在的话一定会摇摇头说这两个人连笑声都越来越像了),凑过去拿开挡在小天狼星脸上的围巾。一点雪花落在小天狼星脸上,他眯起眼,看到詹姆喷在自己眼睛里的白气。

“我觉得我想好下一次的生日愿望了,尖头叉子。或者现在如果咻——过去一颗流星——”

“——你是被八眼巨蛛踢坏了脑子还是?”詹姆一脸震惊。

“——我就许下愿望,让你每个月都有一次变鹿变不回去。”小天狼星一派天真地看着詹姆,“我是说,你永远不会知道你骑起来有多么舒服!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想骑夜骐,或者鹰头马身有翼兽了。”

詹姆猛地抽出魔杖,一瞬间小天狼星以为他要被自己最好的哥们戳瞎双眼了。然而詹姆只是挥挥魔杖,吸走了小天狼星脸上干了的血迹。

“我倒是也很想知道黑狗骑起来是什么感觉呢。”他扑通一声躺回去,学着小天狼星的样子把头枕在手臂上,手肘故意戳到小天狼星脑门上。“你知道你跑起来有多慢吗大脚板?”

然后他侧过头去,露出一个波特式的好多颗牙齿的傻笑。

月亮快要不见了,可是雪地还是白得发亮,像点亮了全世界的灯。小天狼星突然觉得被詹姆手臂接触的脑门像着了火一样灼烧起来,热度一直烧遍了全身,以至于他的半个身子都僵住了。詹姆的眼睛那么近,空气里有隐约的血腥味,詹姆下巴上有一道浅浅的血迹,不知道最初来自于谁。

而小天狼星只想把自己的嘴唇覆盖到那道脏兮兮的血迹上,就好像他们之间本来就已经近得可怕的距离,是横在他和他毕生所求之间唯一的障碍。

然后他一下子跳了起来,差点撞破了詹姆的鼻子。

“我要冷死了。你真的想就这样躺在冰冷的雪地上和我度过余生吗?我以前还真不知道你有这么爱我啊。”他甩甩头发从怀里拎出隐形衣,冲詹姆伸出一只手。“起来吗?”

 

 

4

 

当他们回到温暖的房间时,莱姆斯已经醒了,正就着还很微弱的晨光抱着一本厚得可怕的书做着笔记。听见两个人回来的声音,莱姆斯连头都没抬,只是要求小天狼星报出詹姆变形的确切时间,记在本子上之后才抬起了头。

两秒钟之后莱姆斯走过去推醒了睡倒在书堆中的彼得。

“快醒来看看你的朋友们,彼得。”他指向狼狈得不能再狼狈的詹姆和小天狼星,“因为他们好像真的差点就被火龙吃掉了。多看两眼,这很不容易。”

 

莱姆斯可以发誓,无论是之前还是事后,被大型动物吃掉都仅仅是他绝妙幽默感的产物。所以当听说两个人真的是被八眼巨蛛追杀了之后……莱姆斯竟一时词穷了。

“我猜你们一定是闯进八眼巨蛛的老巢了,”想了半天之后莱姆斯艰难地开口,“不然它们不会那么激动。可是看在梅林的份上,这是什么狗屎运?我是说,一般人哪怕刻意去找,也找不到这种生物的巢穴。它们生活在禁林的最深处。”

詹姆和小天狼星一致露出一脸无辜。

莱姆斯没好气地扔给詹姆一张羊皮纸。

“根据我的计算,今晚,或者明晚,应该就会是你最后一次变鹿了。所以答应我,好好保护你的鹿角,可以吗?”

 

在这样寒冷的冬夜,猪头酒吧一向有些死气沉沉,今日更是出奇冷清。一个戴兜帽的男巫阴沉地喝着自己随身携带罐子里的液体,两个胡子拉碴鬼鬼祟祟的男人大概正在桌子底下进行什么非法交易,靠门位置的女巫一杯接一杯喝着火焰威士忌。除此之外,酒吧里也就只剩乒乒乓乓擦着酒杯的酒吧老板了。

阿不福斯一向不大在意走进自己的小店的人是不是所谓的正经人,实际上他根本不在乎这里有没有客人。他挺愿意表现出讨厌全世界巫师的样子来,这很显然会让他觉得自在不少。当他擦着今天的第一百个杯子在心里默念着对店里四个客人的诅咒时,门口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撞在了门上。

阿不福斯瞪眼看向门口,一瞬间的寂静之后,一大团形状奇怪的黑影无比喧闹地破门而入。待地板上积攒了几个世纪的尘埃重又落回地面,阿不福斯眉毛一跳。

门口站了一个人,以及,一头巨大的牡鹿。

说话间牵着鹿的男子已经到了吧台,他蓄了满脸大胡子,脏兮兮的黑色卷发一直垂到腰间。但是在浓密的毛发后面,是一双属于年轻人的闪闪发亮的眼睛。灰色的,含了些隐藏不住的笑意。

阿不福斯见过太多人,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把脏兮兮的抹布扔到一旁,恶狠狠地瞪了对面的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的胡子颤动起来。他一定是笑了,阿不福斯猜大胡子后面应该是一张相当英俊的脸。

“嘿哥们,我是詹姆,这是我的鹿,尖头叉子。这天气真是糟透了不是吗?”年轻人操一口有点奇怪的苏格兰高地口音,说话间冲阿不福斯眨了眨可爱的灰眼睛。“给我来两杯火焰威士忌,好么?一杯给我,一杯给我的尖头叉子。”

他一边这样说着,一边亲昵地伸手抓了身边巨大牡鹿的头毛。牡鹿歪头一躲,但是没有躲开,只能摇着鹿角表示威胁。

阿不福斯饶有兴味地从眼角打量那只叫尖头叉子的牡鹿,在心里暗暗推测牡鹿的来历。这鹿显然不一般,光看体型就已经大得出奇了,更何况它有一双罕见的浅褐色眼睛,身边的主人还明显是个不遵守宵禁出来乱跑的霍格沃茨学生。

阿不福思故意凶巴巴地把两杯火焰威士忌拍到那个叫詹姆的年轻人面前,然而这个詹姆显然一点都没被吓到。实际上,他再一次露出了一个胡子颤抖的笑容。

“谢谢你,谢谢你。你真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他热情洋溢地端起两杯火焰威士忌,吹着口哨转身。“跟上点好吗?我最亲爱的尖头叉子。”

牡鹿拖着蹄子满不情愿地跟上,一边伸着脖子去偷喝年轻人手里的火焰威士忌。

 

今夜是个不寻常的夜晚。阿不福思扭着手里的抹布这样想。

他见过很多奇怪的客人。从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到最温柔动人的女巫,他们都很少能引起他的兴趣。但是今夜这一人一鹿,却让他几乎移不开眼球。因为,他们实在是……太亲密了。

阿不福思不是没见过爱宠物如命的人,实际上他本人最好的朋友就是一只山羊。但当他和他的山羊呆在一起时,他们很少说话——阿不福思知道山羊懂自己,他也懂它,但是他们不说话。

可是这个叫做詹姆——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名字——的年轻人,他和他的牡鹿似乎是真的可以交流。自从坐在座位上,年轻人就一直在和他的鹿嘀嘀咕咕,时不时还低声笑起来。而他对面那只鹿呢,也真的像会说话一样,一会晃头一会抖耳朵一会敲蹄子一会眨眼睛,然后年轻人就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来,伸手去拍一把牡鹿巨大的角。

对这神奇的组合产生兴趣的不止阿不福思一人。在“詹姆”喝掉了一整杯火焰威士忌还给牡鹿也灌了半杯之后,他拽着牡鹿的角围着桌子转起圈来,还哼着歌跳起了一种奇怪的战舞。几圈之后,刚刚缩在角落做违法交易的两个胡子拉碴的男人装作不经意地加入了狂欢的行列。

鹿的主人热情地用一个复杂的舞步欢迎他们,他有点醉了,灰眼睛像浸了水,笑得怎么都停不下来。他身旁的鹿似乎也有点醉了,头上的鹿毛变得乱糟糟的,蹄子杂乱无章地敲打着古旧的地板,在腾起的灰尘中差点撞翻桌子。它看起来比它的主人还要兴奋。

后加入的两个男巫,阿不福思是见过几次的——他从不忘记一个人的面孔。当他们两个围上去的时候阿不福思就隐隐觉得他们大概不怀好意。他不准备去提醒那个年轻人,也暂时不准备去帮他。但是他也并不希望自己的小店出什么难以收拾的乱子,更何况,那个故意变了一脸大胡子的年轻人,还只是个霍格沃茨的小毛头呢。

然而轰隆两声响之后,一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两个男巫被击晕在地,上面压了一张已经散架的桌子。“詹姆”的魔杖依旧指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巫,他看起来可一点都不醉。他身后精精神神站了那只牡鹿,无比威风的样子。

门口买醉的女巫震惊而迷茫地看着那一片狼藉,看上去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可是阿不福思看清了:两个觊觎这罕见的鹿的男巫想要趁乱击晕年轻人和牡鹿,谁知道一道咒语被牡鹿灵巧躲过,另一道被年轻人突然出现在手里的魔杖一下子挡了回去。等到两个男巫反应过来,已经分别中了两道昏迷咒。

阿不福思偷偷笑了。他才不会试图从一个牡鹿疯狂爱好者手里面偷鹿呢。

“抱歉,老板,请问我可以把桌子的钱赔给你吗?”年轻人指指一地狼藉,满脸歉意地耸肩,嘴角依旧挂着笑意。

阿不福思扔掉手里的杯子,冷哼一声。“赔钱?你到底是不是巫师,连修好一个桌子都不会吗?”他离开吧台用漂浮咒运走两个昏迷的男巫。“我看你击晕他们的时候,动作倒是快得不得了呢。”

等他一转身,却见“詹姆”已经醉得趴倒在桌子上了。

 

等在休息室里的莱姆斯并没有睡着。

对于詹姆和小天狼星这一鹿一人要去喝酒的提议,莱姆斯是坚决反对的。目前詹姆变鹿的时间十分不稳定,假如一只牡鹿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就变了形,詹姆的阿尼马格斯身份恐怕就再也瞒不住了。

然而他这两个不让他省心的朋友,听了这话不仅没被说服,还硬说这才是计划的刺激之处。他们誓言旦旦承诺只喝一杯,然后就离开酒吧去晒月光,绝不耽搁。

可是现在……莱姆斯看了一眼钟表,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休息室,悄悄向密道的方向走去。

 

又是一个夜晚,之前三夜两天没睡一天烂醉的詹姆和小天狼星终于体力不支,决定在寝室休整一晚。然而直到第一缕晨曦照进房间,詹姆都没再变成牡鹿。

这场做梦一样的闹剧,就这样在小天狼星遗憾的抱怨声中结束了。

闹归闹,这几天掠夺者们也实在已经被折腾得够呛。如今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四个人一致决定翘掉早上的保护神奇生物课补觉。当终于躺在自己久违的四柱床上时,莱姆斯觉得自己就像劳累了一整天的家长,终于做好了家务哄好了孩子,可以稍事休息了。

 

詹姆醒来的时候,莱姆斯正坐在窗边看书,彼得则正叼着羽毛笔编造一篇魔法史论文,满面愁容和墨水。

小天狼星不见了。

“小天狼星呢?”詹姆装作不经意地挤到莱姆斯旁边,“难道去图书馆了?”

然后他自己和彼得一齐因为这个笑话笑起来。

而莱姆斯只是挑了挑嘴角,连头都没抬。“我以为你醒来第一件事会是去找莉莉?”

詹姆若无其事地耸肩。“我现在的情况还不确定不是吗?而且,其实我最近在想,也许我应该把事情放慢一点?我是说,女孩子嘛,还是不要吓坏她们的好。”他摆出一副情圣波特的样子。

莱姆斯眨眨眼笑了,也不拆穿。“小天狼星被斯拉格霍恩拎走了,临走前还喊着让我救他呢。我可不管,正好你醒了,你去吧。”

看着詹姆心急火燎往外冲的背影,莱姆斯笑笑翻过一页书,不禁感慨无所不知是一种多么沉重的负担。

他想到前一天晚上他冲到猪头酒吧,轻轻推开门时,一眼就看见了醉倒在桌子上的小天狼星。而他身旁醉眼朦胧的牡鹿,正偷偷在他额头印上一个牡鹿的吻——他太熟悉詹姆了,知道“闻一闻你的额头”和“吻一吻你的额头”的区别。

于是他轻轻关门,数够十个数之后故意咣当一声推门而入。这一次,他看到了趴在地上装睡的牡鹿。

 

而此时此刻刚刚冲到斯拉格霍恩办公室的詹姆,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酝酿一场表白。

 

----END---

 


其实吧,一开始我是想写一个所有人都暗恋叉子的美妙故事来着。但是写到一半我的良心告诉我这样做太丧心病狂了,于是,就给改了。

我一向喜欢在后记中唠叨,唯独这次觉得没啥好说的。这篇文就是一块有点大的甜饼,话唠加逗比地写了掠夺者日常,重点在调戏叉子上,顺便没控制住自己写了鹿犬_(:з)∠)_如果大伙能忍受我的话唠并且会心一笑了,我就满足啦。

祝世界上最可爱的叉子先生生日快乐,我真是爱你,想到你就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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